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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,眉头微微蹙起,脑子里纷杂一片,一会儿是外交部寄过来的信,一会儿是孤儿院照顾过他的阿姨们的面孔,一会儿又是大学宿舍的三个室友。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孤儿,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羁绊,甚至一度觉得在岛上静静死去也很好。
然而在真正面临末世之时,他才发觉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么天真,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在意的东西。
这时,一阵脚步声传来。
闵疏思绪一顿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是魏长川进了卧室,走近一旁的浴室,过了一会儿,浴室里响起水声。
闵疏有些紧张,下意识地朝内侧缩了缩,面对这白墙,有点拿不准魏长川是不是还在生气,有点不敢回头。
过了一会儿,浴室里的水声停了,门被打开,没过多久,闵疏感到另一侧的床榻陷下去。
他这边儿还没挣扎好要不要回头,一只手臂就搂过来,接着,闵疏就感到后背贴上了熟悉的灼热温度:
“生气了?” 魏长川在他背后问。
闵疏一愣,随后转过身,抬头对上魏长川的眼睛。他洗了脸,几缕微微濡湿的黑发落在额前,眉眼显得更加深邃,正在暖黄的灯光下垂眼看着他。
闵疏猝不及防地被帅了一跳,赶忙道:“没有。” 随后眨了眨眼,凑近了些,道:”哥呢,生气了吗?“
魏长川没说话,只是伸手搂住了他。他将那件被泪水打湿的衣服换下了,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,非常温暖。闵疏的神经微微松弛,不禁放软了身体,主动抱住了魏长川:
“别生气,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。”
魏长川眉眼间神情稍缓,心里的气早就消了,闻言,他也伸出手,紧紧将青年抱进了怀里。
他其实知道自己对闵疏太凶了。
「幸存者内疚」是一种普遍的心理现象,尤其在经历极端创伤事件后,一些幸存者会为自己的幸运感到困惑,甚至对自己的幸存感到愧疚。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本应做得更多,或者觉得自己不配成为幸存者。
这些情绪在类似的情境中十分常见,更何况闵疏是一个温顺且热心肠的人,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。
可他就是听不得闵疏说一个死字。
青年的脆弱是摆在明面上的。一开始,他只是站在基地的角度希望青年能够强壮一些,至少能在病毒面前争取到一线微弱的生机,后来这种担忧逐渐变成了怜惜,随着情感投入越深,这种怜惜变为了深深的恐惧。
他害怕闵疏有一天会死。
甚至不需要感染病毒,任何一次生病,哪怕只是小小的感冒,在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现状下都有可能夺去闵疏的生命。
魏长川的手放在青年单薄的后背,一节节按下清瘦的脊骨,他常常这么做。有时午夜梦回,在极夜亘古的黑暗中他会这样一根一根摸过青年的骨头,确认单薄胸膛下的心跳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 魏长川在他耳边道:“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么想,你能活下来,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。如果没有你,我也许早就死了。“
闵疏闻言,心中震动,下意识地想抬起头,却一只手按住后颈,紧紧扣在了男人怀中
“所以之前那种话别再提了,我会很伤心。” 他说着柔和的话,然而一只手却揉搓着闵疏后颈上的皮肤,似是不经意的控制。接着停顿了片刻,忽然低声道: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闵疏有点惊讶,随即心中涌出一股暖流,他的身体他自己是最清楚,在这样的末世能活到现在只是侥幸,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幸运还能持续多